信手翻了几页《论法的精神》，看到孟德斯鸠把中国集权制长盛不衰的原因归结为中国水利文化的高度发达，对他这一很有意思的说法不禁莞尔，似有所悟，就给学法律的儿子发了一个信息：“学法律的人就象一个需要不断成长的孩子，其间，得有好的营养品孩子才能发育好，法律人的营养品是什么？是优良的文化。我们在司法实务工作中的很多困扰需要在一种厚实的文化底蕴里求得究竟求得正解，我们只有在博大的文化中去“深深海底行”方能有未来司法品质的“高高山顶立”。

　　我们应该以什么样的文化来不断地去塑造我们自身？文化能全面提升我们的素质和人格吗？文化能使我们这么一个职业群体不断地走向成熟成为科学的理性的检察官吗？

　　有人说石匠与雕塑艺术家的区别是后者有文化，也正是因为他有文化他才能赋予其作品一种思想性，一种能让人产生想像力的美。然后才能有不朽的万古流芳这种奇迹的发生。法律本身是一种很刚性机械的东西，如果就法说法很容易就能陷入工匠式的牛角尖里，一个规则意识很强，不仅仅崇尚法律而且有系统的法律知识理论，对法律制度设置、变化等情况知其然还知其所以然，这样的法官也好，检察官也好他所处理案件的质量、和一个无意信仰法律，对法的情况一知半解的官员处理的案件质量肯定不可同日而语。美国著名大法官霍姆斯说过：“法包含着一个民族经历多少世纪发生的故事，因而不能将它仅仅当作一本数学教科书里的定理，公式来研究。为了知道法是什么，我们必须了解它的过去以及未来趋势”。也就是说，我们必须知道我们自身的法律文化，因为说到底，文化就是一种传统，一种积淀以及这种传统与泊来品的合理融和。

　　当今我们每每很频繁地说起司法改革，其实从制度上那是改革，而在观念上则是我们对西方的确切地说是英美法系的文化传统接受的快慢和多少的问题，是我们对如辛普森这样的案件认为是正义还是灾难的问题，也就是说你接受了什么样的法律文化决定了你的价值观念，法律是在找平衡点，这个平衡点你可以把它作为智慧，理性，正义但前提是你必须有文化。你无论认为辛普森案是正义的还是非正义的，必须有自己的内心确信。有自身的经验和内在的逻辑。这就是法律人的文化。

　　我们为什么要强调文化？因为法律解决的东西是有限的，如对人格的塑造就是法律不能完成的，而法律人的人格是个极其重要的问题，美国的本杰明.卡多佐在他的《司法过程的性质》借用埃利希的话说，“从长远来看，除了法官的人格外，没有其他东西可以保证实现正义，也即法官的人格，是正义的最终保障”。他们能说这样的话，我们人类，作为现代社会被法律保护的对象应该为他鼓掌，向他表示敬意，因为这话真理性太强了。任何法律无论当时多么科学，它都是一个停滞的非能动的因素，人永远是最活泼的，如果我们信仰法律，它就是神圣的能够被奉行的，如果说司法官员想玩弄法律，我们会看到听到一系列荒诞不经骇人听闻而又无可奈何的司法处理。所以我们检察官司法品质的问题关键是造就人格。我们中国的传统是学而优则仕，几千年都这样，但是我们的文化典籍的内容大部分不是从技术上告诉你如何作官，而是从道德伦理上告诉你如何爱民亲民取信于民从作人的原则上去做，我们现在保留下来的县级以上的官衙都有一个戒石坊，上书的内容也几乎是一样的：“尔俸尔禄，民脂民膏，下民易虐，上天难欺”有的是让你淡泊的，还很美，如：宠辱不惊，看庭前花开花落；去留无意，望天上云卷云舒。这些东西都是直指人心，从灵魂深处从本源上，让人彻悟觉悟让人在不断觉悟中完善人格。文化在造就人格上所起的作用是润物细无声的。

　　法律人的人格造就需要借助于文化，而我们广泛的视野更离不开文化。试想想，我们检察官在办案中，无论是公诉也好，还是侦查也好，真正用得着法律的也就那么几个落脚点，体育老师说平衡木上的体操运动百分之七十的时间是在寻找平衡点，我们也是这样，我们首先要用大量的时间和精力去解决事实，去探求事物的历史真相，也就说要通情才能达理，要通透各个行业的制度设置和运行，要了解各色各样人生道理，因为我们是来调整社会的，是解决社会各个层面的利益冲突去实现新的平衡的，因此我们仅仅熟悉法律而对社会、人生等等问题了解的很少，很肤浅我们肯定不是一个好的检察官。我们需要拓宽自己的知识视野，要读很多东西，读文学作品实际上是在了解社会，体悟人生，如雨果的《悲惨世界》我领悟的是作为底层的贫民面对恶法的无奈，贫苦人们的人生苦难我们会以这种方式很直观地去感知去体贴的；雨果的这部作品本身是对法律：“严格的服从，自由的批判”，法律人应该去接受这些艺术醺染，作品描述的悲惨世界会增添人们悲天悯人的情感气质，会促成我们处理事务时发自内心的以人为本的深厚情怀。读阿瑟·黑利的系列工商业小说如《钱商》会以一种轻松的方式了解银行这么一个行业系列运行的各个环节，又能直观地了解公司法、银行法的实际运用，等等，不胜枚举。总而言之这些东西对我们处理案件有直接、间接的影响，有助于我们分析事实和运用法律，我们会在文化的陶冶中很清晰地去胸有成竹地做好我们的法律工作。

　　文化同样会造就我们严格履行职责，奉行法律的理性品质。还是拿雨果的伟大作品《悲惨世界》来说事，警察沙威辑拿冉阿让是在奉行法律，严格履职，但冉阿让的善行和美德一次次震撼了他，如果不把冉阿让辑拿归案，那就有辱自己的职业操守有辱自己作为警察的社会身份，如果把冉阿让辑拿归案就违背自己作为自然人的天良，在他内心发生了这种严重的冲突下他不惜以结束自己珍贵的生命为代价，以自杀的方式来恂职、同时恂了自己的良心实现了平衡，雨果成功地塑造了一个忠于法律忠于职守到极端刻板的一个文学形象，雨果用这部伟大的作品高声呐喊了：“对于人民，高于一切的是法律；对于个人，高于一切的是良心。”如我们反贪反渎工作在查处一些腐败分子时，我们就应该是一个充满理性的国家和人民利益的守门人，理直气壮勇敢、严格地履行职责，为了人民的利益，为了共和国的利益我们去拼去搏去奉行法律是不需要任何理由的，我们要拒绝市侩的实用主义，也同时拒绝软乎乎的什么同情啊怜悯啊这类情结，也不应该有这种是非不分的舆论，在我们查案时每每有这样的周围环境，这对我们严格履行职责的战斗意志是一种动摇，也是漠视国家和人民利益的一种表现。

　　法律是关于完美而平衡的艺术，它容纳了一个民族几千年来多种文化元素，我们需要深深了解社会、感悟人生、体贴所有的社会成员，我们需要深厚的情怀，所以我们说对法律人进行文化的培育是搞队伍建设的一种重要方式，而且它也应该是我们要持之以恒地要去做的一项工作，对个人来说学习各种文化知识应该是终其一生的，我们应该在优良先进的文化中不断在成熟各种观念，美的文化培养的法律人肯定是世事洞明、体贴入微、博雅搏物、仁义爱民。孟子曰：“养吾浩然之气”。这个浩然不是凛然，而是广阔博大之正义之气。用什么来养，要读书，要听音乐，要行万里路，要在实践和读书中去感悟，总之要有文化，而不单单有技术。黑格尔说：“一个民族有一些仰望星空的人，他们才有希望”让我们在法治的广大天地中脚踏实地的同时试图去仰望星空吧!（作者单位：河南省安阳市人民检察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