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邦重用韩信平定三秦之后,领地扩充数倍,军事实力、经济实力大增。这时,他对韩信也由佩服变成了猜忌,生怕韩信功劳、威权过大,对自己的声望地位不利。因此,逐渐把他冷落到一边。韩信虽然在军事上不愧“兵仙”之誉,但在政治上则是个“盲瞽”,对刘邦的做法并不在意。
公元前205年4月,刘邦率56万大军进攻项羽的国都彭城。当时,项羽的大军主力和项羽本人都陷于齐国的战场上,后方空虚,汉军得以轻易攻占彭城。见到楚宫的“声色犬马”,刘邦立刻花天酒地起来,“收其货宝美人,日置酒高会”。
项羽听说刘邦居然跑到自己的宫中寻欢作乐,怒不可遏。于是,他让别的将士继续在齐国与田横作战,自己点选了3万精兵南下,真可谓艺高人胆大。结果怎样呢?项羽一个晚上就击溃了汉军左翼,第二天中午就把彭城收复。溃败的汉军在穀水、泗水之滨列阵迎战楚军,结果被杀的杀、被淹的淹;侥幸逃生者向南面山区逃去,到睢水边又被杀死淹死十几万,河里填满了尸体,“睢水为之不流”。
同样是背水列阵,结果大相径庭:韩信是置之死地而后生,刘邦是置之死地而不生。这是为什么呢?东汉史学家、思想家荀悦在《汉纪》中评论:赵兵出国迎战,见可而进,知难而退,怀内顾之心,无必死之计;韩信军孤在水上,士卒必死,无有二心,此信之所以胜也。汉王深入敌国,饮酒高会,士卒逸豫,战心不固;楚以强大之威而丧其国都,士卒皆有愤激之气,救败赴亡之急,以决一旦之命,此汉之所以败也。且韩信选精兵以守,而赵以内顾之士攻之;项羽选精兵以攻,而汉以怠惰之卒应之。此同事而异情者也。
荀悦最后得出的结论是,应事的权宜机变是不能预先设计的,事态的变化是不能提前确定的,随机应变才是制胜的关键。正所谓:“阵而后战,兵法之常;运用之妙,存乎一心。”
项羽的3万精兵只用了半天多的时间,就把刘邦的56万大军打得落花流水,并“围汉王三匝”。幸而“大风从西北而起,折木发屋,扬沙石,窈冥昼晦”,刘邦这才侥幸与几十人骑马仓皇逃出。不过,楚军仍然穷追不舍,刘邦急忙派人去请韩信。韩信立刻率兵赶到荥阳,截住了乘胜追击的楚军,并迫使楚军败退。这次惨败,让刘邦把平定三秦之后挣来的本钱赔了个底朝天——56万大军所剩无几,连父亲太公和妻子吕雉都被楚军捉去当了人质; 荥阳以东的大片地盘被楚军夺回,原先牵制项羽的田横、陈余等诸侯王又背汉归楚。
灰头土脸的刘邦想不惜代价挽回颜面,便问群臣:“我想把函谷关以东地区作为封赏,你们看有谁可以与我共同建功立业呀?”张良回:“汉王的将领中,唯有韩信可以托付大事,独当一面。”无奈,刘邦只好任命韩信为左丞相,与灌婴、曹参一起去攻打背汉归楚的魏国,以牵制项羽。
平定魏国之后,韩信向刘邦请求增兵3万,北攻燕、赵,东击齐国,进而南断楚军粮道。刘邦虽然准请,但对韩信仍旧猜忌有余,于是派张耳同往。之后,刘邦还把韩信的精兵调去荥阳抵御楚军,以免韩信独建大功。然而,刘邦的这些猜忌动作,韩信却浑然不觉。
韩信和张耳率领几万军队,战胜了赵国的20万大军。平定赵国之后,韩信拟攻燕伐齐,继续东进,以便绕到彭城侧后攻打项羽。他先是按兵不动,稳定赵国的社会秩序,抚恤阵亡将士的遗孤,犒赏三军,养精蓄锐。经过一番休整,才把大军开到燕赵边境,安营扎寨,佯作攻燕之态。然后,派一位能言善辩的使者,带着书信赴燕劝降,并成功达成目标,真是典型的不战而屈人之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