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注这里:
微信
交汇点
理论之光 > 首页中区 > 历史 > 正文
回望司马迁的史学精神
2017-02-22 09:45:00  来源:学习时报

  重视历史、研究历史、借鉴历史,可以给人类带来很多了解昨天、把握今天、开创明天的智慧。习近平总书记指出,人事有代谢,往来成古今。历史研究是一切社会科学的基础,承担着“究天人之际,通古今之变”的使命。这一论述深刻阐述了历史研究的价值,也是对司马迁史学精神的褒扬。

  “究天人之际,通古今之变”是司马迁史学精神的灵魂,是司马迁“继《春秋》”志向的集中反映。陈文洁先生在《司马迁之志——〈史记〉之“继〈春秋〉”辨析》一书中对司马迁“继《春秋》”的著书志向进行了梳理分析,作者认为,《史记》之“继《春秋》”,体现的不仅是思想上的传承,更是一种态度或精神上的继承和发扬,折射出司马迁对先圣精神特殊的尊崇方式与效法志趣,也体现出忠诚记录历史真实、深刻理解历史本质的探求精神。

  继《春秋》:生命的寄托

  《春秋》是一部微言大义的编年记事体史书,简略的大事中间凝结着王道大义、诉说着是非曲直、昭示着人间正道。《孟子·滕文公下》有言:“孔子成《春秋》而乱臣贼子惧。”司马迁的心与孔子相通,司马迁之志与《春秋》相连。《太史公自序》这样评价《春秋》:“夫《春秋》,上明三王之道,下辨人事之纪,别嫌疑,明是非,定犹豫,善善恶恶,贤贤贱不肖,存亡国,继绝世,补敝起废,王道之大者也。”从中可见,司马迁的《春秋》情结根深蒂固、情深意长,他已经把《春秋》当成了自己的写作典范、精神样本。我们不必拘泥于文本去探寻《史记》与《春秋》的精神关联,“继《春秋》”更多的是写作态度和史学立场的表达。

  清人钱大昕说:“太史公修《史记》以继《春秋》,其述作依乎经,其议论兼乎子,班氏父子因其例而损益之,遂为史家之宗。”“继《春秋》”何以成为司马迁之志?司马迁在《太史公自序》中引父亲司马谈之临终遗命,强调接续孔子作《春秋》之功的历史使命。所谓“司马迁之志”,其实就是对历史书写的意义和价值不顾一切地追求,包含着对历史本质的终极追问、对历史精神的不断反思,体现了历史写作主体的精神自觉。书写历史的人就是理解历史的人,理解历史的人就是创造历史的人。呈现什么样的历史取决于书写者认识历史、表达历史的广度和深度。司马迁对历史和现实问题的强大解释力来自于他所坚持的不虚美、不隐恶的实录精神。

  “继《春秋》”既体现了对历史的敬畏和敬重,又体现了历史理性和反思精神,它已经超越了治世立功的理想抱负,表达了回归史学家本来职责和天生使命的努力。历尽磨难、秉笔直书,既是对历史真实地不懈探求,也是历史书写者与历史本身的融合。也可以说,“继《春秋》”既是使命的传递,也是生命过程本身,历史理性与人生经验、历史精神与生命精神实现了高度契合。司马迁在《史记·孔子世家》中写道:“子曰:‘弗乎弗乎,君子病没世而名不称焉。吾道不行矣,吾何以自见于后世哉?’乃因史记作《春秋》,上至隐公,下讫哀公十四年,十二公。”在司马迁看来,记录历史、警醒后世是关切现实、延续生命的一种方式。《史记》是司马迁的生命寄托,也是毕生使命、身后荣辱之所在。

  批判与建言:历史的“钢琴师”

  历史不是一堆毫无关联的事件和人物,也不是封存在岁月深处的陈迹旧踪,而是蕴含着意义和价值的无声表达,是意味深长的暗示和启迪。司马迁是历史的“钢琴师”,他所面对的是一部波澜壮阔、生动鲜活的历史。他不是站在历史之外看历史,历史就是他的生命,他敏锐地感知每一点历史变动,而是把认识历史、理解历史作为精神使命、历史责任。挖掘和揭示历史对现实的批判性、历史对未来的隐喻性,可能是一件出力不讨好的工作,但这正是史家的本分。

  后汉许慎在《说文解字》中解释:“史,记事者也。”这是一种现象层面的表述,历史显然不仅仅是对历史事实的叙述,更体现对现实政治的批判和讽喻。司马迁在《报任安书》中将其史学追求表达为“究天人之际,通古今之变”。究,不仅是追本溯源的探究,更是一种形而上的哲学追问;通,不仅是融汇古今的贯通,更是一种打破隔阂的广博学识。《史记》中充满了感慨和追问,感慨人事、追问天道,终成拨乱反正的一家之言。

  历史是现实的镜鉴,从历史发展轨迹中我们可以更加透彻地认识现实,更加敏锐地感知未来。司马迁既强调史家用自己的方式书写历史的独立性,又透露出历史守望者的孤独和坚韧。历史大潮裹挟着泥沙滚滚而过,思想家的“一家之言”却傲然挺立。陈文洁说:“司马迁的一家之言以揭明治乱成败之理为务,旨在古为今用,为现实服务。”历史是要考察人类社会发展趋势和人类社会活动规律的,关切人类的命运和未来。探求历史其实也是关注现实的一种方式。只有从历史中汲取智慧、获得启迪,才能够变得清醒和睿智。陈文洁认为,“究天人之际,通古今之变”表明了司马迁修史的目的在于澄清治乱成败之源,探明为治之道,以纠时政之偏弊。司马迁以察其始终的态度解读历史,以批判现实的勇气扣问历史,救时之志溢于言表。司马迁深切了解政治现实,却又站在现实“之外”,通过深观时变,冷静观察人性世情之实,以史学家的察古知今推动现实政治的进步。正如陈文洁所言:“《史记》于现实治政,既有批评,也有建言——从效果上看,批评在某种意义上也是一种建言。”无论是对汉武征伐的批评,还是对《禹贡》九州之治的推崇,都体现了司马迁恤民生而慎兵事的政治理想。

  精神格局:孤独的超越者

  欲知大道,必先为史。司马迁之志成就了一个伟大的史学家,也大大提升了中国古代史学的境界。正是由于担负着神圣的历史使命,司马迁才获得了参酌古今的开阔视野,拥有了“天下遗文古事糜不毕集”的博大史识,最终成就了稽其成败兴坏之理的历史抱负。

  司马迁的历史观是大历史观,他的眼界和高度来自其作为大历史学家的沉静和深刻。述往事、思来者体现了贯通历史、现实和未来的精神格局。司马迁的“实录”说到底是对“继《春秋》”这一使命的自觉担当,“不虚美,不隐恶”不仅仅来自洞察历史真实的穿透力,而且也来自对历史大势的宏观把握、对经纬万端的历史风云的深切洞察,从而能够在历史长河中理清脉络、发现规律、扣问得失。所谓“通古今之变”,就是找出历史与现实的内在联系和历史发展的内在逻辑。司马迁以“每用虚字诞语翻弄”的审慎态度对待史料。《太史公自序》中写道:“夫《诗》《书》隐约者,欲遂其志之思也。”司马迁意识到,欲实现“继《春秋》”之志,必须超越个人郁怨,以严苛的目光考量兴衰之乱。

  《史记》的精神格局远远超出了一般的历史著作,这也应归功于他所处的那个据旧鉴新、更始通变的时代。葛兆光认为,司马迁在汉代盛期书写的《史记》,超越了《尚书》(文件汇编式的历史),《国语》《国策》(拼合式的历史),《鲁春秋》(各诸侯国即地区式的历史)等的历史书写方式。因此,才有周边(大宛、匈奴)、有源头(三代本纪)、有不同阶层(世家、本纪、列传)和不同领域(各书)。这种笼罩天地、铸造古今的“历史”,其实,正是这一庞大帝国伟大历史的记录和反映。没有那个气象恢宏的时代,就不可能有《史记》这部博大精深的伟大作品。

来源:学习时报   作者:丁国强   编辑:吴鑫浩

  • 44.png

    如何准确领会十九届四中全会精神

  • 33.jpg

    解读十九届四中全会公报亮点

  • 22.png

    解读十九届四中全会精神:发挥制度优势 提升治理效能

  • 12.png

    解读十九届四中全会精神:实现伟大复兴的制度保障

  • 8.jpg

    十九大代表带你学报告

文件下载.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