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第一次见到卡尔·马克思是在1865年2月。第一国际已于1864年9月28日在伦敦圣马丁堂的大会上成立。1865年2月我从巴黎到伦敦,要把这刚成立不久的组织在那儿所获得的成就告诉马克思。托伦先生(他现在是资产阶级共和国的一名参议员)曾给我写了一封介绍信。
我那时二十四岁。我一生将永远不会忘记这第一次的会见所给我的印象。马克思那时常常生病,正在下苦功写作《资本论》第一卷(这书两年后——1867年出版)。他担心他也许不能完成这部著作,因此很喜欢接见青年人,时常说:“我应该训练好在我死后继续共产主义宣传的人。”
卡尔·马克思是那些罕见的天才之一,他们不论在科学或社会活动方面都是数一数二的。马克思把这二者结合得十分紧密,除非我们同时把他当作科学家和社会主义的战士,我们就永远不能了解他。
马克思认为,不论从事哪一种科学研究,都不应该为这种研究会得出什么结果而烦心;同时他又认为,如果一个有学问的人不愿意自己堕落,就决不应该不积极参加社会活动,不应该整年整月地把自己关在书斋或实验室里,象一条藏在乳酪里的蛆虫一样,逃避生活,逃避同时代人的社会斗争和政治斗争。
马克思曾说过:“科学绝不是一种自私自利的享乐。有幸能够致力于科学研究的人,首先应该拿自己的学识为人类服务。”他最喜欢说的名言之一是“为人类工作”。
马克思虽然深切地同情工人阶级的痛苦,但引导他信仰共产主义观点的并不是任何感情上的原因,而是研究历史和政治经济学的结果。他确信,每一个不为资产阶级利益影响、不为阶级偏见所蒙蔽的公正人士,必然会得出同样的结论。
马克思并不把他的活动局限于他所生长的国家,他曾经说过:“我是世界的公民,我走到哪儿就在哪儿工作。”事实上,在法国、比利时、英国这些国家里(事变和政治迫害把他赶到那里),他都出色地参加了当地开展的革命运动。